近几年横穿美国大陆数次，大多都是走高速公路。就像是滑过一条平滑的丝带，边上点缀加油站、快餐店和连锁旅舍，方便行路人。快则快矣，却很少与当地人接触。

2016年大选之后注意到高路边绿树篱外，是另一个世界，产生了看看真实的美国的想法。

Andrew Yang（AY，杨安泽）竞选提出“川普看到了问题，我来解决问题”，更觉得杨帮人马要接地气 ，才能将他的信念传播出去。于是计划了这次横越北美大陆的腹地行。

目的有二：

1. 散发AY的竞选名片，让更多的人听到他的理念；

2. 亲眼看看美国腹地人们的生活状态，听听他们的看法。

名片是这样的：

走上长途之前先要做好准备，来个短途演练。先从内华达(Nevada)到加州(California)小转一圈。

第一次发AY的名片是在甜番茄餐厅(Sweet Tomato Restaurant)。在停车场看见有人将广告夹在车窗上，我也照样发了一些。特地把印着yang2000的那一面向里，司机一坐进来就可以看到。

临走的时候在餐馆的服务台上留了几张，使服务人员也能方便看到。

第二天在Thailicious Restaurant吃午餐，经理是个年轻亚男，来自东南亚。付款时向他介绍AY，着重介绍“自由红利(Freedom Dividend, 又称Universal Basic Income, UBI)”以及AY的移民成长经历。他同意我在收银机前边留下约20张名片。

走出餐馆旁边有一家夏威夷海鲜店(Hawaii Seafood Shop)，进去转转。店里设了一张桌子，上面放着各种名片，想来这家店铺一定是人来人往很热闹的地方，于是也留下一些。

在Blueberry Hills看到收银台前有空着的名片架。

我问白人中年女经理我可以放几张竞选名片吗？她说“哎呦不行，他们不让放名片。” 我递过去说，那你自己留着吧。

她问：是你竞选吗？我说不是，是AY竞选总统，接着介绍了自由红利。她边听边盯着我手里仅剩的另外几张，我说我都给你，你去给同事朋友们。

接着去North Las Vegas，是邻近的三个城市当中最穷的一个。

到Staple去拿预订的四盒共1000张AY竞选名片。店员是个瘦高的黑人小哥。

我说：“我来取订的名片。” 因为刚电话确认过，他很笃定的样子：”是Andrew Yang的吧？” 很快就拿出四个盒子。打开盒子检查时我问“你知道Andrew Yang 吗？” “嗯..” 他支吾了一下。

我赶紧介绍AY的“自由红利”、大学学费和全民健保等政策。

他很感兴趣， 听了说“我要告诉我妈妈。他有竞选网站吗？”

正中下怀！打开盒子送过去几张，指着网址给他看。

“哦，我要去看个究竟。”好， 我马上又给他一叠，“也给你妈妈看看”。接着说如果你赞成他给他捐款$1支持他。

他点头说回去把名片给他妈妈，也给他的朋友们。出门时回头看见其他两个店员都凑过去了。一笑。

早上离开拉斯维加斯(Las Vegas)，演练正式开始，Bakersfield是途中第一站。

天很热，出门前预备的大瓶凉茶已快喝光，下高速I-15加油买水。服务站由一个拉丁裔女和一个白人男管理。我想正好借机谈谈AY。

买了凉茶付钱的时候那女孩要看驾照，我的驾照在包里最下面，先掏出一堆七零八碎，很自然AY的名片也在其中。

往下就很容易了：我能不能在这里留几张名片？你听说过AY吗？先介绍一下AY的“自由红利”，再指给她看网址，然后留下十来张名片。

加油站人流量大，名片就放在收银机正前，谁来付钱都能看见。出来后有点后悔应该再多留一些。

早就听说过California Delta，这次特地绕路去看。一条窄窄的公路穿过密布的水网，连接着一个个独立小村。村外，高高河堤围绕保护着堤内一片片农田，今年雨多，水位很高。

水鸟飞来飞去，间或有一两只小船舶在堤边，却几乎见不到人。据说这里是加州最大的蔬菜产区。惊喜地发现有些小村镇里还保留着当年华工开垦的历史遗迹，那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加州160公路经过Isleton，见路牌上说此村建于1874年，转进去看看。

两条平行小街，两边旧木房子都关着门，有的是小店，门上贴着周末营业时间。拐过一个弯见一扇门开着，就探头进去看看。

一个五十多岁的白人男子正在里面干木工活，见我进来停下手打招呼。他是第二代海军，曾作为航空兵在亚州国家驻扎多年，能说流利的日语，也会几句中国话。退役后回到美国，成了单身。他说城市生活太杂乱了，所以来到这个十分安静的地方。

我问他这里还有没有华人，他回答说不少啊，正在装修的房子就是从华人Peter手里租的，还加了一句“这条街上的产业差不多都是他的。”我问他装修好以后作何用，他说也开个小店。也许是由于多年与亚裔接触以及海外生活的影响，他觉得移民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我送给他一张AY的名片，告诉他这个人在竞选总统，他笑笑接过去，没有一点吃惊的样子。

Brentwood就在Delta边上，曾经以农业区为主，现在大部分农田已经变成通勤上班族的住宅区。晚上出去吃饭，将两张名片送给年轻女服务员。

她说我还没去做选民登记，不过我一定会好好看看他的政见。她是拉丁裔，说一口流利的英语。也许她就是早年随父母来美国的“梦想者(Dreamer，随父母入境美国多年，无证件居留身份的人。全美约有80万这种情况的青少年)”中的一个？他们在美国长大成人，有一份工作，对社会做贡献，我想不出有什么不让他们留下来的理由。

今年是第一条横贯美国东西的大陆铁路通车150周年，铁路西端在拉门(Sacramento)河边，老车站旁边有加州铁路博物馆，附设图书馆里有大量历史资料。

和馆员丽萨聊了很久。她是犹太人，家族早年来自立陶宛。她对太平洋铁路公司以及加州铁路发展的历史都非常了解，从她那里学到很多东西。

我说自己前辈中有中国早期的铁路人，很想了解大陆铁路的华工回国后对中国铁路事业的参与和贡献。她告诉我，有一位加州大学-圣地亚哥的研究者在以中美铁路关系史为题写博士论文。顿时觉得，自己说有兴趣“研究”这个题目真有点不自量力。

临走前我送给她AY名片，问她是否听说过AY。她表示已经听说过，现在参选的人很多，要好好了解每个候选人。

Sacramento老城在美国交通史上的重要意义不只是大陆铁路从这里向东延伸，也是以前西部传奇小马快递(Pony Express)的终点。

老城里一位卖T恤的女店主，成为第一位接受AY名片的华人。我拿出AY名片给她看，对话从“你听说过这个人吗？他在竞选总统”开始。大概是“总统” 两字触动了她，她马上用带有熟悉的华人口音的英语说，“Yes, we got to fix it！” 我接着简单介绍了AY的背景，以及名片上写的主要政见。见她小心翼翼地把名片收起来，我又多给了她几张。

离开Sacramento东行，下午来到Placer County政府所在地Auburn，著名的淘金路CA49就在附近与I-80交汇。

老镇区沿着山坡，狭窄的小街两旁有木质步梯，将人们带到一家家小店。有一家门口挂着几盏红色灯笼，上面还有一个浓墨重彩的“刘”字。进去一看是个小餐馆，老板娘来自辽宁。

我们聊了一会儿家常闲话，她丈夫是白人，已在当地住了十几年，我想他们一定都是公民。她对政治不陌生，听说过有个Andrew Yang。听我说AY是亚裔她很是兴奋。旅游区的餐馆人来人往，于是我把包里剩下的十几张名片都给了她。

我也很高兴！昨天还听说给华裔发名片不容易，今天事实证明我错了。关键还是要找到突破口。

经Donner Pass翻过Sierra Nevada进入Nevada州，来到Carson Valley中心的Douglas County县治Minton。这座小城海拔4700 多英尺。四周高原牧场环绕，巍峨的雪山近在咫尺。“天山五月雪，无花只有寒”。到了六月积雪仍然隐约可见。

早年沿着California Trail西迁的大篷车队走完了Great Basin的荒漠，到这里都要停下来歇一歇，补充给养准备翻山。直到今天，西去Lake Tahoe的公路冬季仍然经常因为雪大而不能通行。近三十年前曾来过这里，重访旧地对这小城另有一番亲切之感。

周末，附近的牧场人家进城来散心，娱乐赌场(Casino)的停车场停满了车，大小皮卡为主。餐馆也都爆满。395号公路从城中心穿过，不见交通灯，到路对面的餐馆去吃饭全靠敏捷身手。

晚餐时将几张AY名片给带位的白人姑娘和似乎是黑白混血女孩的服务员。周末他们太忙，遗憾没有机会多说。住了一晚，临走时将几张AY的名片和小费一起留在旅馆房间里。

百年前内华达矿业处于黄金时代的时候，这个小城曾经是连接附近矿山的铁路枢纽，如今早已不复往日繁华。95号公路穿过一层层山峦一座座谷地来到这里，路边一块牌子上大书：下一个加油站在100英里开外！

走至城中间，公路突然变成四线，只见巨大的“最大陆军供应站(The Largest Army Depot)”牌子竖立路旁。

转了一圈，除了一个McDonald就没什么其他引人注意的了。进去买饮料，在饮料机边留了一叠名片，刚转身就看见经理往这边走来。我转回去想聊几句，他又被人叫走了。

与其他地方相比这里是幸运的：庞大的陆军供应站一定给当地提供了一定的就业机会。但是人口仍然一直在下降。1970年，Mineral County人口有七千多人，2018年下降到四千五百。以后呢？如果没有了陆军供应站，这个城镇还能存在吗？

沿95号公路一路南行回到Las Vegas，演练结束。走过这一圈之后对Fellow American 的信心大增：没有遇到一个人拒绝接受名片，也没有一个人嘲笑“自由红利”是天方夜谭。当然不能希冀每个人都支持杨安泽，但是希望每个人都认真看看他的网站，想想国家现在面临的问题，了解一下他提出的对策。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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