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想过？你一直在逃避自由

文章来源：华侨大学心理健康教育中心

作者：郭诗雨

在电影《楚门的世界》中，主人公楚门生活在一个美如桃源的小岛上，他有一份不错的收入，一个温柔美丽的老婆，一个和谐的生活圈子，他的一切看来似乎很完美，是很多人做梦都想要的生活。

然而，这一切却不是真实的。

在这个世界里，除了他，其它的一切都只是节目中的道具或演员，包括他的朋友、父母、妻子。楚门其实自己也有所察觉，他感受得到有人一直在窥探他的生活，他想要走出去，却没有勇气。他的每一次外出都受到重重阻碍。

所有人都在告诉他外面的世界有多么糟糕，而在这个世界里一切都那么完美。

正像导演说的那样，楚门并非毫无觉察，他也可以走出去，但是他多少在逃避，不愿意走出去。还好楚门最终听从了真正爱着自己的女孩施维亚的话，鼓起勇气走出那个虚幻的世界。

设想一下如果你我是楚门，我们会像楚门一样放弃安逸的当下，勇敢地去追寻自由吗？

答案似乎显而易见，真正抉择时又如此困难，正因为自由具有两面性：一方面自由带来了个体性的觉醒，意识到个人行动的可能性和责任，而另一方面，也带来了独自面对世界的危险和压力。

逃避自由还是追求自由？

有大学毕业生小何分享她的体会：学生时代，爸妈和老师总是管着我。总想着有朝一日可以独立出来，自己赚钱就好了。

后来上班，每天早起都很痛苦。又想着如果可以自由职业就好了，想几点起就几点起。

终于做了自由职业者，又发现焦虑和压力更多了，经常要根据客户的时间来安排工作，有时还要为临时的订单加班加点工作......

在《逃避自由》一书中，弗洛姆写道，真正的自由包含两个方面：

一是负向自由（negative freedom），即脱离外界束缚而获得的自由。这也是人们经常追求的一种自由。

二是正向自由（positive freedom），它指的是拥有自我力量而获得的自由。

前文提到小何的那种不自由感，其实是被束缚的感觉。总是想要摆脱束缚，是想要获得负向自由。

可是我们会发现，脱离这些束缚后，虽然会感到一瞬间的快乐，但随之而来的可能是恐慌。

《我只是还没有全力以赴》剧照

因为负向自由意味着你要开始为自己做出决定，你会发现：原来世界上有这么多选项，原来我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不然就要因此付出代价。

弗洛姆在《逃避自由》的书中说到我们逃避自由的方式大概有3种：

1、把自己和其他人捆绑在一起，成为一个权威体系中的一员。

要么是服从于权威，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受虐”；要么是把自己变成权威本身，来控制其他人，也就是“施虐”。其实无论你是施虐还是受虐，都剥夺了独立的自我。

《82年生的金智英》剧照

2、毁掉他人以免世界再威胁自己，体现为破坏欲。

有些人对他们自己的生存状态不满意，他们对抗世界的方法是：我要毁灭它。

比如虐待、暴力；那么如果一个人搞破坏的欲望被环境压抑了呢，假如他能力很弱，没能力破坏外界环境，那么他就会转向自我毁灭，他就伤害自己，也就是自虐。比如酗酒，自残；

《被嫌弃的松子的一生》剧照

3、机械趋同，是更多人选择的方式。

就是说机械性地趋向于同一种行为方式，通俗点说，就是随大流。这应该是我们最常见的状态，比如，什么年龄该做什么样的事；比如，什么流行就穿什么，比如，大多数就代表正确等等。

例如：现在很流行的小猪佩奇，一个原来很普通的动画角色突然间成为了许多人喜爱的卡通形象。看到明星戴上小猪佩奇的手表、背着带有它的包，就开始晒出自己的小猪佩奇单品，欢呼雀跃着：“小猪佩奇背上身，你我都是社会人”。

图源动画电影预告片《啥是佩奇》

虽然不排除有人是真喜欢，但大部分人对小猪佩奇的实际上就是机械趋同，通过新的纽带来重获归属感。

由此可见，在一些情况下，我们感到不自由，并不是外界束缚真的那么难挣脱，而是因为我们内心不敢丢掉这些束缚。

我们并非真的无法逃离、打破社会常规，只是因为连接断裂后的孤立和不安感太痛苦，因此，我们“假装”看不到这些自由的存在。

如何获得真正的自由？

我们在前文中讲到，自由还有另一个经常被我们忽视的方面——正向自由。

它是指，当我们作为独立的个体，与世界产生关联时所拥有的自由。在正向的自由中，我们会拥有更多自主性——在工作中，积极反馈、改进；在生活中，也敢于尝试更多方向，丰富体验。

例如：一个同学的爸妈都是律师，就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继承衣钵”，像他们一样成为律师，但这个同学知道自己对法律并不感兴趣，于是，她自主转学学了自己喜欢的设计，并希冀未来能成为一名服装设计师。

这就是当一个人的自我力量被发挥出来，她能够以个人意愿和判断为引导，做出属于自己的选择。她能够承担自主选择所带来的压力和责任，明白这个选择对自己意味着什么，并能对它感到自信。她真正享受到自由的益处，也会付出努力追寻更大的自由。

因此，只有拥有正向的自由，我们才会有勇气和力量抓住自主的机会，才能谨慎却自信地做出决定，选择合适的道路，实现自己的潜能。

《白日梦想家》剧照

那么，如何获得正向自由呢？

弗洛姆说：

正向自由不能依赖于别人去获得，而是要依靠自发性的爱与创造性的工作！

首先，爱是使人既保持独立而又不感到孤独的良方，是连接自由与安全的纽带，也是现代人走出生存困境的关键。

所谓爱，不是指把自身消融在另外一个人中，也不是指占有另外一个人，而是自发地肯定他人，在维护个人的自我的基础上，使自己与他人融为一体。

其次就是创造性的工作，弗洛姆所谓的工作不是说你为了赚钱养家，而进行的强迫性的工作，因为这些工作其实不是你自愿的，等你赚到了一定的钱，可能你最愿意的是，躺在家里什么都不做，这里我们所说的工作，是一种创造。

《美丽心灵》剧照

人在创造性的活动中，能够表达真的感受和思想，能够感受和说出我们自己的东西，而这也意味着，真正重要的在于我们开展中的过程，而不是结果。这就好比，我们玩游戏的时候，输了就恼羞成怒，就是因为不关注玩的过程的乐趣，而更关注自己的输赢。因此我们才会患得患失，得到了就开心，失去了就失望。

弗洛姆认为，如果个人可以通过自发性的爱和创造性的工作来实现自我，认识到生命的意义，只存在于生存活动本身，那么他就不会从外界寻求安全感，而可以依靠自己的自我实现，来使自己变得更强大与安全。

弗洛姆说，自由的代价便是失去安全感。

自由对于很多人而言，就像是一场毫无意义的冒险。抛弃安逸生活和传统观念，试图去接受外界、理解外界，很多人都难以做到。有时候你以为世界的尽头已经如此，但是很多时候世界外还是有新的世界。你可以选择留下，也可以选择继续前进，最终的决定权在于你自己。

就如终身成长词典词条《164：价值观》所说：每个人的生活，都有各自的生活意义。不是对不对，而是值不值。过我们觉得值得的生活，就是属于我们的，最真实的自由。

引用1：KY 《不能说想说的话、穿喜欢的衣服，没时间做自己的事......社畜生活中如何保持“自由感”》

《逃避自由》

（美）艾里希·弗洛姆 著，刘林海 译

上海译文出版社

2019年01月 

内容简介

如果人性不能适应自由所固有的危险与责任，它就可能转向极权主义。这是艾里希·弗洛姆在他1941年出版的社会心理学里程碑式著作《逃避自由》中所探讨的主题。

《逃避自由》诞生于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法西斯极权威胁着全人类的安全。《逃避自由》既是弗洛姆对两次世界大战后社会的诠释，也是他从心理学角度对当代社会做出的系统而强烈的批评。在今天依然振聋发聩，发人深思，被誉为精神分析运用在社会学中的不朽名著。 

弗洛姆开宗明义，要战胜极权主义，就必须首先弄清楚极权主义者接力逃避自由的原因。他在书中主要探索了在历史进程中，人性和自由概念不定变化的关系。他提出，如果民主的兴起让某些人自由，那么与此同时，它也产生了一个让人感到孤立、无能为力的社会。 

很少有一本书能像《逃避自由》这样深入地解释形成现代社会的力量，透彻地分析极权主义机制滋生的原因，也很少有心理学家像弗洛姆这样热烈地谈论自由的价值、社会的塑造、民主政治的真义，以及个体发自内心的爱。他努力教导人如何自由而不孤独、自爱而不自私、理智判断而不找合理化借口、拥有信仰而不迷信于神学。

作者简介

艾里希·弗洛姆，著名德裔美籍心理学家、哲学家。1900年生于德国法兰克福，1922年获得海德堡大学哲学博士学位，纳粹上台后于1934年赴美，从事心理咨询工作，并在哥伦比亚大学讲学，执教于墨西哥国立大学、密歇根州立大学等。1980年于瑞士洛迦诺逝世。

弗洛姆的研究植根于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学说和马克思主义哲学理论，他认为人是各自所在的产物，在现代工业化社会，人变得越来越自我疏离，这种孤立感导致人在潜意识中渴望与他人结合、联系。
弗洛姆的代表作有《爱的艺术》《逃避自由》《健全的社会》《精神分析的危机》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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