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律所主任的跨国访学回忆录

来源 | 智合

2018年，彼时的中国律师行业正处于快速发展的好光景中。

那年春天，刚刚忙完省内第3家分所开业庆典的陈主任，终于有时间坐在书桌前，梳理关于律所发展的千头万绪。

近些年，他管理的律所发展得很快，分所数量和律师人数都取得了突破，或许可以尝试向全国布局，进一步打响律所品牌？

但与此同时，陈主任也困惑于诸多问题：例如一下子开了3家分所，怎么和总所统一管理？在分所发展阶段不一致的情况下，怎么设定发展目标？虽然开设了几家分所，但是品牌吸引力还是比不过全国性大所，当下是先稳扎稳打省内布局，还是尝试向全国发力？

他的困扰并不是个例。放眼同行，大多都仍在摸索中前进，尚未形成可供复制的经验与方法论。

那些走过百年历程的国际律所，是否有相关实践，可供启发？

说干就干，陈主任与三两同行，登上了一趟跨洋实地访查、调研的“国际班车”。

名校之行：

哈佛为什么吸引人？

第一站是美国波士顿，陈主任参访了两所常青藤名校：哈佛与麻省理工学院。

在哈佛大学法学院，陈主任见到了此前有一面之缘的哈佛大学法学院副院长、东亚研究中心主任安守廉（William Alford）教授。此前，在安守廉参访华东政法大学期间，陈主任曾旁听过他的讲座。

安教授20多年前针对中国知识产权问题撰写的“To steal a book is an elegant offense”（《窃书是雅罪》），至今是国外学者研究中国法律问题的经典著作。这一次他先从中美关系讲起，后又结合知识产权、企业布局等角度分析了贸易战中的利益博弈。

哈佛法学院副院长安守廉（William Alford）教授、哈佛商学院教授阿什希·南达（Ashish Nanda）

“未来，中国知识产权需求可能会有快速增长。”陈主任心中暗想，并且中国企业的出海首选可能变为东南亚等地，这也值得中国律所关注。——站在2023年回看，当年安教授的预测已成为现实。

接下来，是“最了解中国律所的哈佛教授”——阿什希·南达（Ashish Nanda）的分享。陈主任被其“激情而躁动”的授课风格所感染，注意力被其抛出的一个个案例和问题所引导着，进一步去思考自己的“问题”——律所如何打造一个基业长青的合伙制度？在教授的阐述中，陈主任的想法也逐渐清晰。“当一家律所没有共同价值观而只注重钱的分配时，结局注定是失败。”

“累是真累，充实也是真充实。”这是大家共同的感受。

律所探访：

“百年老所”，强在何处？

130+万名美国律师，创造了全球法律服务市场近50%的创收，律师人均创收更是中国的5倍以上。

差距背后，中国律所可以学习的是什么？为此，陈主任前往华盛顿和旧金山，与数家律所交流，除了探寻他们在全球利润最丰厚的法律服务市场何以保持竞争力，也看看其当前发展面临哪些问题并如何解决——当下美国律所正在攻克的难关，可能就是未来中国律所要走的阶段。

“任何一家律所从‘大到伟大’过程中都面临着很多挑战，成功的律所是克服了这些挑战。”陈主任感叹。贝克·麦坚时（Baker Mckenzie）管理合伙人 Kevin O’Brien全面介绍了这家有着70年历史的国际律所，解密了它如何一步步成长为拥有5000多名律师、13000名职员，完成全球性布局并为客户提供全周期和全方位服务的超级律所。此外，其提到要着力提升律所文化、行业标签、律师素质。

智合访问团律所参访

（左图：威廉&康纳利、右上：贝克·麦坚时、右下：摩根路易斯）

“一家游走于电视名嘴之间的律所，一家代理过刺杀美国前总统里根刺客、克林顿弹劾案的律所，一家从不横向招聘只做内部培养的律所。”——这是陈主任对威廉&康纳利律所（Williams & Connolly）的标签化印象。

问及为何代理刺杀里根的刺客约翰·欣克利时，资深合伙人Robert B. Barnett郑重提到：“代理这个案子，面临的不是法律上的利益冲突，而是心理上的利益冲突。我们知道如果代理这个案子，大众会对律师有负面意见；但我们认为，当事人应当有这个权利。”

显然，相比于前面充满话题性的噱头，文化理念才是威廉&康纳利（Williams & Connolly）区别于其他律所的内核。

如果说贝克·麦坚时（Baker Mckenzie）和威廉&康纳利（Williams & Connolly）带来的是规模化、专业化方面的经验，摩根路易斯（Morgan Lewis）则回答了陈主任在品牌建设、打造稳定高效的人才队伍以及律所创新方面的困惑。

摩根路易斯（波士顿）管理合伙人Lisa H. Barton介绍，为了鼓励创新，摩根路易斯还设立了首席创新官和推动全所范围内的“闪电计划”。一方面，由专人负责律所的创新事宜；另一方面，鼓励全所律师（包括青年律师）献计献策，经过评比考核，新业务、新科技、新做法一旦被采纳，方案提出者会有在全球范围内挑选办公室工作和学习的福利。

70年历史的贝克·麦坚时（Baker Mckenzie）、125年历史的摩根路易斯（Morgan Lewis）、服务过三位总统六位国务卿七位财政部长的威廉&康纳利（Williams & Connolly），这几家律所给陈主任及同行人带来深刻感受是：“律所和人一样，有历史的积淀才有故事。一家伟大律所的建立过程，往往都有着无比艰辛的黑暗时刻。”

寻找业外视角

深入本土文化

在经历了教授和律师，理论和实践的双重启发后，陈主任及同行人均感到收获颇丰。但是仅仅与律师同业们交流，就跳不出法律行业固有的视角局限。而没有深入了解到美国的人文风情，也不能更好的理解其司法体系及律所发展渊源所在。

于是，花旗银行、纽南区法院约、联合国安理会、麻省理工实验室、Jarvis地下酒庄等也被列入了陈主任的行程安排中。

在花旗银行峰会上，花旗私人银行律所研究部门汇报了其“2018年度全球法律行业研究报告”，华尔街、洛杉矶、波士顿领先律所的合伙人就“新形势下中美律所管理和法律市场的机遇与挑战”与中国律所主任展开高峰对谈。

纽约南区法院、联合国安理会、麻省理工实验室、Jarvis地下酒庄

在美国最有影响力、案件处理量最大的法院之一纽约南区法院，陈主任深刻感受到国内外法官职业群体的风貌差异，而由此延伸的各种问题。围绕“国内实现法治的钥匙在哪里？”“律师的担当在哪里？”等问题，陈主任与同行律师展开了深度讨论。

置身于以往只能在新闻中看到的安理会、联大开会的大厅，陈主任脑海中浮现出各国外交官为本国利益唇枪舌战、联合国工作人员积极斡旋协调又无可奈何的各种画面感。

在麻省理工学院实验室，陈主任感受到MIT的严谨中透出自由，与哈佛自由中透出严谨，风格不同，但殊途同归。

参访Jarvis地下酒庄、与纽约州律师协会共进晚餐、在特朗普大厦米其林三星餐厅办生日派对等等一系列活动让一行人在学习交流之余得到了身心放松，也深入体验了美国文化。最重要的是一群志趣相合，有理想信念的法律人在旅程中缔结的深厚友谊。

内观自身，协作共享

当然，友谊不仅在外部，更在内部。有同行律师坦言，之前对于陈主任的印象是高冷的，数天行程下来才发现陈主任幽默、诙谐的一面——深度的交流，更能打破人与人之间的隔膜。

陈主任感慨：“这既是一次探索异域的旅程，也是一条回归本心的道路。行程中，你会忘记自己国内的身份，回归到一个单纯的法律人的本色中。更重要的，你身边还有一群与你有着共同语言、共同理想共同期待的同行者，你会发现自己并不孤独。”

此番跨国访学，使其对于律所下一步的发展方向有了初步判断。当务之急，就是将这段时间的所思所想沉淀下来，并将其致用于律所实践。

这不仅仅是陈主任一个人的回忆录，更是一群志同道合法律者的学习之旅。

东方剑桥律师事务所主任 肖万华

“值，物有所值。走访多家律所、国际组织，交流互動，回味无穷。

知，知己知彼，取长补短。接受哈佛法学院、商学院，MIT知名教授的只是灌溉，收益匪浅。

智，经一事，长一智。有缘与同行相逢海外，有幸与美国同行相知，有褔由智合相伴。”

福建拓维律师事务所主任 许永东

“这次除了感受美国的文化和理念，还带给我很多律所管理上的启发和思考：作为一个地方性的专业化律所如何做的更好。”

上海市锦天城律师事务所合伙人 阙莉娜

“感谢这次美国行，让我在同行者中找到了自己一直在寻找的东西。在同行者的身上认识到，中国律师才是最聪明的，美国的傲慢只会不断为我们提供机会。”

青海树人（北京）律师事务所管理合伙人 卢晓武

“同行者比目的地更重要，每段经历都非常开心、享受大家互补共探的美好时刻。在中美关系的探讨中，也看到了律师的无限机会！”

他们，来自全国各地的律师事务所；他们，有着不同的发展路径与奋斗目标；但他们，怀有共同的情怀与理想，在智合美国行中成为同学。

陈主任的回忆录结束了，智合与中国律师偕行的旅途还远未结束。

责编 / 吴梦奇Scott
编辑 / 顾文倩A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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